海外研修·大学治理中外比较③
从三所高校看美国大学战略规划有一共同特点——
创设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教育环境
美国大学的领导者已经把战略规划作为学习和革新改进的一项活动，是大学领导者们审视所面临的挑战和机遇，不断完善现有结构和运行模式的一项活动。
笔者重点关注了美国弗吉尼亚大学、俄亥俄州立大学、圣母大学的定位和发展战略问题，切身感受到美国大学的领导者已经把战略规划作为学习和革新改进的一项活动，是大学领导者们审视所面临的挑战和机遇，不断完善现有结构和运行模式的一项活动。尽管俄亥俄州立大学和弗吉尼亚大学是公立大学，圣母大学是私立大学，各有文化传统和发展侧重，但是三所大学的战略规划却呈现出了一些共同特点，值得我国大学参考和借鉴。
找准定位，坚持传统特色，重视文化环境的育人功能
美国大学在制定战略规划时，都非常重视办学传统、办学特色、学校文脉的总结和传承，以及对学校愿景、使命和价值的表述。弗吉尼亚大学创办者杰佛逊所提倡的学术村思路一直影响至今。在制定战略规划时，该校定位于一流公立研究型大学，同时特别强调住校文化对学生发展的影响。亲密合作和多样化并存，以荣誉、服务和自我管理为核心的共享价值观，师生亲密互动等构成了该校住校文化的内涵。
而圣母大学是一所教会大学，在制定战略规划时，该校定位于具有鲜明天主教特色和以优异本科教育著称的一流研究型大学，强调天主教价值培育、公民教育特别是学生的同情心、社会责任培养的重要性，目标是将学生培养成为集高水平的学识素养、高尚的道德取向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于一体的未来领袖。
切合实际，建立评价机制，重视从设想向实施的转化
战略规划是学校未来发展的蓝图，经过多年的发展，美国大学战略规划已经开始重视从“设想”向“现实”可操作转化的问题。在实施学校战略中，俄亥俄州立大学建立了一个可量化、可操作、可考核的体系：一是在互联网上公开学校及各分单位的规划落实情况；二是一年对规划进行六次调整；三是实行罗盘监督，哪些方面做得好、哪些方面做得不够理想、哪些方面问题突出，起到了督促、警示作用。
弗吉尼亚大学在其规划中，明确了实现发展战略的五大支柱领域，再把这五大支柱领域分解为15个具体的战略举措，并在每一个战略举措下，都从具体内涵、必要性、可能影响、如何实施、时间表、成效评价方法、具体负责的组织和人员七方面进行了详细的解说。
在圣母大学的每一个发展目标之下，都对其实施策略从两个维度做了进一步阐述：一个是需要继续坚持的领域，这一部分指明了已经实施的、有助于目标实现的、需要继续坚持的工作和举措；一个是需要拓展的领域，这一部分指明了要实现该目标，需要开展哪些新的工作，有哪些新的举措。
提升条件，重视学生发展，体现学校建设中以学生为本的原则
重视学生的发展，创设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教育环境，是三所学校的一大共同特点，彰显了学校战略发展中以学生为本的理念。俄亥俄州立大学在学校战略规划中明确坚持以学生为中心的办学理念，高度重视本科教学，提出本科教育优先的一些措施。五年发展规划中明确提出本科教育的核心理念和保证本科教育质量的一些具体措施。
弗吉尼亚大学在战略规划中，一是强化其住校文化的育人功能，发展学生自我管理能力和领导力，为学生提供学术、职业和社会交往的全方位的指导服务。二是优化教育方式，提高学生的参与水平。通过学生参与教师的研究项目、自主创业、社会志愿服务、全球化的活动，以及推行实践性教学，来促进学生对所学知识的内化，并实现知识为我所用。
圣母大学则专门把本科生教育作为其战略规划的五个目标之一。提出要提供优质的本科教育，来滋养受教育者的思想、身体以及精神，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并致力于严谨的智育、道德品性的滋养以及精神信仰的形成。
重视管理，优化师资条件，为学校战略发展目标的实现提供支撑手段
在高校发展中，学校发展主要体现为学生的发展和科研水平的提升，而这两者都离不开两个重要的条件支撑——管理和师资。把配置和扶持培育优质的师资队伍以及优化管理、保障学术优异的达成和教育公众可支付性作为其战略支柱之一，不断提升学校职员的知识和能力素养，以便其能协助学校学术发展目标的实现。
圣母大学在战略规划的前言中明确把管理和外部参与作为实现保持和提高学校实现战略发展使命的主要手段。学校不断建设和拥有优秀的教师队伍、管理者和职员以及良好的设施设备条件。此外，还提出要扩大学校的外部参与的范围和力度，提高学校的知名度。通过多种方式来使圣母大学为高等教育以及整个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同时也提升自身的影响力。
广泛沟通，多方共同参与，在充分占有信息基础上决策
制定战略规划是一项全面的、系统性的工程，各学校都重视全员参与。自上而下、自下而上，集中大家的智慧，共同谋划大学的未来。各校把规划制定当作汇集智慧和凝聚人心的过程，其参与程度、认同程度给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弗吉尼亚大学2013年的里程碑计划制定过程中，学校师生、校友、捐献者、学生家长和其他利益攸关者都参加了讨论，7个小组提交报告，学生理事会、职员委员会和基金会以及其他组织也都广泛参与。同时，学校还指定文理小组评估内外环境，分析各种数据，找准自己的位置。会见校内外90多个院校的系主任、院长、行政长官，分析面临的形势以及规划的适用性。与国内外服务在高水平大学、科研机构、学术组织、思想库的一流教育专家会谈，听取咨询意见。弗吉尼亚大学在学校校园网上专门设置网页和专题网站，校长专门就学校战略规划的制定发表视频讲话，网上网下积极参与。
综上所述，尽管三所大学战略规划的具体战略重点不尽相同、表述各异，但是仔细研读和分析，却也呈现出了上述共同之处。教育领域存在一些相通性、普适性的基本规律和原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三所美国大学的战略规划可以为我国大学制定和实施战略规划提供一些启示。（王凤鸣 樊平军 作者单位：王凤鸣，河北大学副校长；樊平军，国家教育行政学院涉外培训部主任）
美国高等职业教育对我国地方高校转型的启示
美国职业教育分为高中阶段和大学阶段，其高中阶段开设的课程主要针对一些具体工作或特定行业。学生还可通过社区学院进行职业再教育。
美国高等职业教育概况
美国高等职业教育的培养目标是为社会提供既具备学术基础又有实际动手技能的学生。职业教育分为高中阶段和大学阶段，高中阶段开设的课程主要针对一些具体工作或特定行业。学生还可通过社区学院进行职业再教育。社区学院是美国高等教育的一大特色，其建立目标是为各类学生提供他们所需要的不同学习渠道。它既提供职业再教育，也提供职业技术教育，同时还可以与本科大学的课程衔接，为专科学生攻读本科学位提供一个灵活平台。
如俄亥俄州立大学等四年制大学的不少学生在哥伦布社区大学修读两年的基础教育课程，然后将学分转回本校，在本校完成专业课程的修读。北弗吉尼亚社区大学是一所位于美国首都华盛顿近郊的大型综合社区大学，学校与弗吉尼亚州的所有四年制大学都有转学协议，学生在这里通过基础教育的课程学习和考试后，可以选择转至任意一所四年制大学进行本科学位的修读。大学阶段的美国高等职业教育可以提供专科或本科学历。通过立法，学生可以在职业学校学习两年的职业技能，后两年在四年制本科大学加强加深对其技能的学术认识，从而达到提高自己综合能力的目的。
美国高等职业教育的特点
第一，注重学生能力的培养。美国高等职业教育高度注重职业能力和综合素质的培养，既从技能上培养学生，也从思维能力方面对学生进行培养，从而提高学生的综合素质，以知识面宽和职业能力强来适应市场变化以及技术更新的需要。
第二，注重师资队伍的建设。高等职业教育教师的任职资格管理非常严格，有特定的资格要求和选聘流程。为了保证师资队伍的质量，每年要对这些高等职业教育教师从教学科研以及为社会服务等几个方面进行审核。此外，还从公司大量聘请有实际经验的专业工作人员担任兼职教师。
第三，专业应用性强。美国的高等职业教育主要是培养社会需求人才，因此对专业的应用性要求较高，主要大专业类包括农业、可再生资源、通讯技术等诸多方面。
对我国地方高校转型发展的启示
今年6月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召开，会议提出引导一批普通本科高等学校向应用技术类型高等学校转型，重点举办本科职业教育。为了尽快完成转型发展，我国地方高校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转型：
一是人才培养的转型。为了实现学校办学能更好地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需要明确应用技术型人才培养的办学定位，做到专业设置与地方主导产业对接，人才培养目标与行业需求对接，人才培养规格与工作岗位要求对接。
二是专业结构和课程体系的转型。为了适应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以及技术进步的需要，我们要不断地调整专业结构、改进课程体系、课程内容和教学方法，形成能适应发展需要的高等职业教育课程体系。
三是师资队伍培养的转型。加大“双师型”教师的培养力度，鼓励青年教师到企业进行挂职锻炼，学习和了解企业的专业需求，完善企业技术人员和高技能人才到高校担任专兼职教师的相关政策，邀请他们作为兼职教师来承担应用性较强的课程。
四是产学研项目合作的转型。为了更好地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地方高校需要主动走出去，深入了解地方企业的需求和技术难题，大力推进产学研合作，坚持学校发展与地方发展互动，学科专业建设与地方成长互动，师生与企业社区互动，以地方特色为办学特色。（徐成钢 作者系黄山学院党委书记）
【链接】
弗吉尼亚大学战略规划简介
弗吉尼亚大学在其规划中，明确了实现发展战略的五大支柱领域，并把这五大支柱领域分解为15个具体的战略举措。
支柱一：扩大和强化住校文化。包括3个战略举措：学生领导力的发展；全面的咨询服务；终身制的校友参与。
支柱二：加强大学通过研究、学术、艺术和创新推进知识进步和服务公众的能力。包括两个战略举措：整合全校的研究活动；优化设施设备和服务。
支柱三：优化教育方式，提高学生的参与水平。包括3个战略举措：充分利用教育资源，扩大教育活动对学生的影响力；增加学生的国际化知识和视野；强调基于实践的教与学。
支柱四：配置和扶持培育优质的师资队伍。包括3个战略举措：发展教师领导力，扶持现有教师的专业发展；持续完善招聘程序，招募优秀教师；推行跨学科雇用教师。
支柱五：优化管理，保障学术优异的达成和其教育的公众可支付性。包括4个战略举措：完善经费管理模式，确保研究活动顺利开展和教育的公众可支付性；发展职员的领导力，提高其工作成效；优化组织运转，提高组织能效；结合学校发展重点配置资源，讲求效率和效果。
俄亥俄州立大学战略规划要点
对于学校的战略规划，俄亥俄州立大学将其定义为要了解曾经做了什么，目前在做什么以及未来要做什么，并找出达到未来目标的方法。
学校以战略驱动专业项目，以专业项目驱动资源分配的路线，将教与学、科研与创新、外联工作以及管理资源作为全校性工作目标，树立了创建大学、将学生放在首位、强化教职员工的才能和文化、提高科研能力、重视对外合作以及基于财务稳定和简化的流程等六大宗旨，建立了从优秀到卓越的战略步骤，包括关注教师、提升学生质量、优化学习环境、完善校园设施等。通过这些途径，形成了注重学生、教师以及支持他们取得成功的战略计划文化。
在落实学校战略计划过程中，首先将学校及校内各单位的规划在网上公开，接受全校师生的监督。同时每年对规划进行六次调整修改，并采用罗盘式的评价体系，定期、及时衡量进展情况，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这是一个由大学、学院、校方领导、教职员工、学生和大学管理机构等各部分组成的伙伴关系。这种广泛的合作伙伴关系是确保俄亥俄州立大学的战略规划成为真正的跨机构合作的基础。
【评论】
“适用度”是大学战略规划制订的关键
学习和借鉴发达国家大学乃至高等教育的经验做法，对于我们深入进行高等教育综合改革，进一步提高高等教育质量，实实在在地彰显大学的特色，客观科学地把握大学服务社会的功能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大学战略规划是一所大学在其对内外办学环境、条件等进行历史把握、现实研判的基础上，对未来发展的一种动态预期，一种宏观和中观层面上的设计；在遵从和不断丰富学校办学理念的认知中，它也深刻地体现着相当的价值追求和社会担当。大学战略规划在时空坐标上有其明确的规定性和指向性。从时间上看，它是一个大学整个办学历史的阶段性观照，是一个无限目标中的有限目标。从空间上看，它受到“这一所”大学的历史、状态、愿景和地域的界定，在普遍性中必须张扬自己的特殊性。
我们的大学在很长的时间里，其办学目标、愿景及其实现途径基本上不是建立在自觉、理性的顶层设计基础之上，而是处在相对自在、模糊的多元探索之中。21世纪初，随着国家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对高层次人才质与量的选择性需求日趋明朗，随着高等教育对外交流的进一步扩大，高等教育的发展进入了从自在向自觉快速过渡的关键时期。许多定位在世界一流大学、国际知名的高水平研究型大学、特色鲜明的高水平大学，在认真观察世界高等教育发展趋势、仔细审视我国高等教育发展态势、深入研判自己学校的历史积淀和发展走势前提下，开始通过战略规划来描绘发展蓝图、规范办学行为、凝练特色优势、彰显大学精神、提升学术实力、体现社会价值，为国家民族的伟大复兴，为人类文明的持续繁荣发挥自己的积极作用。教育部也明确要求直属高校做好“三个规划”，即：学校发展战略规划、学科建设与人才队伍建设规划、校园规划。一时之间，“战略规划”成为一个很时髦的热词。
但就笔者了解到的情况看，这些战略规划存在着思想观念上的等同、文本形式上的雷同、语言词汇上的趋同、实际内容上的求同等问题，不敢说千人一面，至少是大同小异。许多战略规划只是少数人的杰作，缺乏广大师生员工的积极认同；许多战略规划是印在纸上、挂在墙上、说在嘴上，而很少落实在行动上，没有体现在整个办学的实践过程中；许多战略规划是“一骑绝尘”，没有配套，没有接应，很难实施，更不用说形成特有的大学文化；许多规划一订成终身，没有便宜处置的灵活，缺少机动修订的空间。这些战略规划的“适用度”很低。中西部的大学整体上由于经济社会发展的水平和高等教育发展的阶段与东部沿海地区有较大差距，改革开放后基本上处于“亦步亦趋”的追赶式发展状态，战略规划的特色更不鲜明，“适用度”更低。
中国高等教育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提高质量、内涵发展要求有一个类型分明的大学结构，有一个层次清晰的管理架构。教育部有一系列的重大改革举措在给高校注入新的活力，政府权力的下放，大学章程的制订，学术权力和行政权力的分野等等。对大学来说，如何抓住深化综合改革的大好时机，以大学章程的制订和实施为统领，根据变化了的形势，制定或修订出一个“适用度”高的、能反映自己发展阶段和状态的战略规划恰逢其时。
“适用度”的要害是自己的发展定位要准确，要有鲜明而牢靠的特色。每个大学的存在价值在于它的独特性，在于大学四项功能独有的实现方式、途径和成效，在于它所承担的社会使命。一个大学的出身基因和时运（生于何时，生于何方，生于何事），学科结构与方向领域，人才培养的模式与质量，师资队伍的数量和水平，学术水准和学术氛围，办学的基本设施和条件，治理结构和管理水平，长期积淀所形成的文化和精神，都是你自己的，不管是什么类型、什么层次，你都把它做到最好，做到不可替代，你才是有用的，才是不可或缺的。
美国弗吉尼亚大学、俄亥俄州立大学、圣母大学建校都在100年以上，不是我国大多数高校所能比拟的。他们的做法和经验是他们自己历史与现实、政治与经济、社会与文化、制度与民俗交织发挥作用、长期实践演变的结果。我们的学习与借鉴当然是要放在美国高等教育发展的具体环境中，放在人类文明和社会演变的进程中去考察、辨析，才能真正起到作用，因为“适用度”才是最根本的关键。我们要做的是以我们的政治制度和社会发展要求为基本遵循，学习别人的长处，发展我们的事业，逐步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大学治理结构、发展模式和风格多样的大学发展道路。（甘晖 作者系陕西师范大学党委书记）
《中国教育报》2014年8月13日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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