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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震:不要把意识形态和道德价值观混淆
时间:2013-04-19 08:41来源:凤凰网 作者:高教学会 点击:
曾经梦想扛枪做战士,小时候因调皮被提前送进学校,小学二年级文革开始,上学过程颠沛流离,到农村下乡,做农民后回城做钳工、车工,赶上1977年第一批恢复高考,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考上了大学,开始了教育之路。他言语间透露着哲学人的睿智,神态中又有一种潜心

曾经梦想扛枪做战士,小时候因调皮被提前送进学校,小学二年级文革开始,上学过程颠沛流离,到农村下乡,做农民后回城做钳工、车工,赶上1977年第一批恢复高考,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考上了大学,开始了教育之路。他言语间透露着哲学人的睿智,神态中又有一种潜心研究的学者气质。

 

   

             本期嘉宾:北京外国语大学校长 韩震

来北外之后我更注意着装形象了

凤凰网教育:您来北外这几个月中,对北外最感触的是什么?您觉得跟之前想法相比,看到之后的现实有什么不一样?

韩震:要说感触的话,这确实是跟北师大,我原来工作,学习工作的学校(有所不同),我在北师大待了30多年,学习工作30多年,来这里只有不到三个月,所以做比较有些不太对称,也不太合适。但是在某种意义上,就职演说当中我也提到,我也算北外的学生,这个学生是什么意义?比如说我那时候学外语,许国璋先生的教材,很多教材是北外的,另外跟着胡文仲先生,有个《FollowMe》节目,就是一个BBC和北外联合搞的一个栏目叫《FollowMe》,《FollowMe》就是跟着我学,胡文仲先生主持,我就跟着学了好多外语。我来这里(北外),但他们(教师)是通过电视教,他不知道学生是谁,但是我知道老师是谁,我来这儿都去看他们,我说这是学生来看老师,如果你们没有教我这个外语的话,我怎么研究外国的学生是不是?另外我确实还学法语也是北外的老师教的,就是北师大请北外老师去教的,应该说在这也有一定的渊源关系是吧。

但是让我在一个熟悉30多年,和不到三个月的地方来比较,有些不太对称,但是呢,也确实有不同的地方。北师大的传统是什么?它是建校100多年了,110周年纪念,是清朝,那时候京师大学堂,清朝政府那时候建立的,包括五四运动当中它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而且它是培训教师为主。培训教师为主就有一个什么特点呢?就是原来所有的师范,特别是过去,都是免费的,而且还管吃管住是吧,农村的孩子比较多。一般农村孩子上,上师范就是说家里困难小一些,容易支撑一下。这里(北外)很多学生来源都是城市的多,而且很多老师,特别退休的老师大多都来自沿海地区的一些,江浙一代的那些比较发达地区的一些老师。因此我说风格肯定是有差别的。所以说差别在我这个。

(差别)在我本身有些着装上都能显现出来,我这人是不修边幅的,经常是穿着不太讲究,而我在北师大也管过外事,我都没讲究到什么程度,但来到这儿了以后,我的衬衣,就被这里老师认为太皱了。我想这一个小事,反映着两所学校的风格,还是有差别的。因为这个(北外)是一个对外的,因此他更注意形象。做教师的更朴实,(北师)更讲究朴实的一面,都有自己的优点。

 

大学精神:追求真理追求卓越

凤凰网教育:那您认为怎么样才能是好的大学校长,您对历史上中国的那个校长是最为尊敬的呢?

韩震:对过去的校长了解都是靠文献,这种尊敬往往是一种距离上的感觉。实际上为什么咱们说,老觉着咱们这个同一代没有什么大师呢?实际上我觉着这是任何时代都会有这种现象,因为在同一个时代,大家都是觉得,你长这么高我也长这么高,你工资是几级,我也是几级,互相之间都觉着是非常亲切的,非常密切反而就没有一种距离感。实际上任何一代,都有这种感觉。

比如说我的提到一些哲学家,像海德格尔和雅斯贝尔斯,这个都是德国人,都属于大哲学家了。雅斯贝尔斯也曾经说过,他说在我们这一代,感觉没有什么多大的哲学家。实际上再过上多少年,大家认为他们俩都是大哲学家,是不是?他有一种距离感。比如说跟我们共事的这些校长,这些省委秘书,实际上他们也作出很大贡献,但是我们只有亲切感、熟悉感,因为大家都是差不太多。有的时候做的事情,有的人想的更早一些,有的人想的更晚一些,有的想的更深一些,有的想的更浅一些,有的想的更全面一些,有的想的更窄一些,但是大家都能相互理解。跟我们不是同一时代的,大家反而有一种尊重感,因为它的距离产生一种尊重。我想从这种距离看,我们的这些大学校长,实际上都是很值得尊重的。你比如说像蔡元培提出,兼容并包。兼容并包,这样一种理念,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提出这个理念,我觉着是很了不起的。

凤凰网教育:很难得。

韩震:是很难得。包括像北师大的老校长陈垣,他们这些人实际上都是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包括建国以来的这些校长,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因为在不同的时代,每个时代造就每个时代的英雄。我想他们只要给教育做了贡献,给人类,给国家做了贡献,都应该值得尊重。我觉着这个我们也没必要非得选,我不太同意非得选出来最什么的,我觉得还要群体化。中国的校长群体,或者是教授群体,以后总体来说还是进步的。我想以后尽管大家说这个,大家对教育有这样那样的看法,但它总是在发展,要不我们也就没法理解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的成绩。

比如说这个我们经济发展,改革开放经济发展那么快是因为我们工资低,但工资比我们的低的地方多了,为什么他们没发展那么好呢?这就有赖于中国的一个非常成功的一个义务教育普及率。也就是说,我们这些打工的,最初他至少是个初中生,后来是很多都是高中生。这个上过高中的和没上过高中,上过初中和没上过初中,他是不一样的,实际上整个对问题的认识,都不一样。所以说,而且随着中国的转型,这也可以看出,中国转型成不成功,我想就跟中国的高等教育有关系。

说实话,现在教学质量不如过去了,因为过去是精英教育,是很少一部分人选出来上学。比如说我们那个时候20几万上大学,全国十年没高考了,才考20几万,现在是每年600多万,但实际我们的精英教育那部分,仍然是在发展,而大部分人的素质,毕竟是比原来没上大学的时候提高了,必须要认识这点。教育必须得有个过程,这个叫百年树人。所以说,实际上整个教育都在发展,我觉着这是群体,我就说为什么我从这,不要非得举那一个尖子,那一个什么,实际上要看到群体的这种,国民,整个国民素质的上升。当然,高等教育也好,基础教育不是没有问题,有我们问题,实际上任何时候,都是在问题当中,通过问题解决问题才进步的。没有一个时代说,实现理想状态以后没问题了以后这个事,那是没有的,现实之所以现实它就不是理想的。所以说我们要看到进步,当然我们要正视我们的问题,不断改进,这样才使我们的教育不断往前发展。

实际上现在国外研究我们,正像我们研究国外一样,中国的改革开放这30年的发展,30多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一个现象,许多我们多国外去开会。我连续三年参加了卡塔尔基金会举办的这个世界教育创新峰会。在这个峰会上,中国教育被当作一个现象来看,他们认为中国的教育不得了,当然他们也是从他们的角度去看,我们就跟他们说我们在国内是挨骂的。你看你培养了这么多工程师,当然这个工程师的质量我们也承认,肯定还有距离。中国的教育本身也没有完全从原来那种摆脱出来,比如说我们的灌输式的教育地缺乏这种,批判性思维的这种培养。

我们即使有了这个意识,我们这个方法也一时还有一个转换的过程。另外,不同知识之间的融合,实际上文史这部分,这些容忍统治这本来是中国的,原来是中国的传统。现在是由于学科的分的越细了以后,不同学科之间互不来往,这种现象倒成了我们的弊病了。这个都需要,因为在知识经济时代,需要一种不同知识的差异。比如说学生,过去工业社会按照标准化去培养学生,但是到知识经济时代,应该更尊重学生个人的学习兴趣,他的特点。因为每个人从心理到生理,,每个人的特点是不一样的。

那么如果是基于他学习兴趣,他更容易成功,是吧,而且这个时代也需要一种差异的知识结构,可能我们就是要每个人,也就说如果工业化时代是按照那种标准化去培养人的话,我们可能这个知识经济时代,可能更应该构造一种什么呢?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兴趣,根据自己的这种维护,构件自己不同的知识结构。我们以一种不同的知识结构适应这样一个差异的时代,一个知识经济,一个个体化的时代,而且这也是个创新的时代。

当不同的知识,不同的方法搅合在一块的时候,可能反而是创新可能性更大一些,我就是,差异本来就是一个创新性的沃土,我希望北外这有54个语种,不同语种这种差异了以后,会在教育的创新方面也走在前面。

凤凰网教育:那在您看来怎样是一所很好的大学,然后您谈一下您对大学和大学精神的理解。

韩震:大学,一所好的大学,我觉得首先它本身有一种精神气质,这个精神气质就像熔炉一样,进来以后呢,能把人提升,这种提升,倒不是说来到这里长高多了,而是出去以后,他的境界,他的视野发生变化。那么这就需要有载体,这个载体是什么呢?实际上大学的载体,我觉得最重要的还不是校园大楼,因为大楼我们可以盖,而且楼也可以用来干别的,做军营也可以,做工厂也可以。主要就是教师,教育了一批最好的教师,这个好教师既有责任心,同时确实有知识、有能力、有能力、有境界、有思想。我提倡每个教师不仅仅是教语言,我个人想,他同时也是教思想、教文化、教做人。也就是说一个好教师,也应该是个好的学问家,好的思想家,因为这样的课他才是境界不一样,他不仅是一个工具层面,也是一个理念层面。

就是每堂课,他(教师)教给了很多发音,教了很多语法,但同时呢,也有一种思想在里头,有一种文化的境界在里头,那么这个课他会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他在这个知识掌握过程当中,实际上提升了仁义这种能力和境界。这是大学中我觉得要有好的教师,另外,一所大学也得有好的学生。实际上它是个互相的,教学相长,这不是说说而已。为什么大学的老师要不断的得到更新呢?在某种意义上,他是在学生逼迫下,当然这个说的是,某种意义上,因为成天见这些学生,学生的阅读速度,他的注意力,对新问题那种敏锐,他会反过来去问老师,这时候就逼着老师去思考一些新问题。而且老师,跟年轻人在一块,本身也变得年轻了,这种年轻呢,倒不是说他生理上变年轻,就是他思想上保持一种活跃。所以说我觉得好的大学,首先有好的老师,同时也得有好的学生,这是一个互动过程,而且这也是一个良性循环。好的学生促进好的老师,你太差了你在这儿待不住,有些老师为什么过了几年自己都不敢上讲台了,他确实待不下去。好的学生实际上就是在选择好的老师,好的老师在进一步提升好的学生,这样一所大学,它的声誉就建立起来了,这是好大学。

大学精神我认为很简单,一所大学我觉得就是追求真理,这最基本的,要有一种求真的精神。就是无论怎么变换以后,就是说,是研究,通过自己的研究,通过自己所教授也好,讲的应该是真的东西,当然这个真呢不是现象的,而是一种经过思考,经过研究,它的本质的东西,也就是说,如果说,黑格尔不是说存在就是合理,那是因为它是合理的,合理的就是有未来前途的,代表着前进方向的一些东西,也就是说他应该具有前瞻性。因此大学的第二个追求卓越。追求真理、追求卓越。

当然,不同的学校在这两方面他可能有不同的表现,我们作为一个语言类大学,如何把语言和人文的,人文精神的教授结合起来,把语言和思想怎么结合起来,把语言和知识怎么结合起来,现在我们在思考这个问题。比如说改革开放初期,你只要懂外语你就是一流人才,因为那时候大家都不会懂外语,多数人都不懂外语,懂外语很了不起的,这现在就不是了,很多人从幼儿园就开始学外语。第二呢,国家的发展,对外语类人才也提高了要求,怎么这样说呢?因为改革开放初期,那时候属于非常落后的,我们学了外语就是为了学习人家,我们听着就行了,我们好听懂人家。

我们现在在国际上不能再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出现了,至少是个同学了,而且这个班级同学里呢,尽管不是最好的,那也是优等生了,优等生你就得讲,你不光能听你还能讲呢,得会提问题,还会讲问题了。这个时候,国家需要的人才,就不能是仅仅会外语了,还得有一定专业知识。你得懂得国际规则,你得懂得中国社会,最基本的经济社会问题,你得了解国际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北外如何再追求真理,追求卓越下工夫,这是我们值得研究的,把这种精神和一种具体的战略策略结合起来,这是校长和每位老师,每位院长,每位系主任都要研究的。

一所好的大学,实际上它的载体是什么?当然有好的校园,有好的校园,这本身也值得骄傲。没有校园,没有大楼,它没办法去办。但是它最根本的载体我觉得是这个学校的声誉,就是它的校誉,一个好大学要有好老师,好学生,再就好校友。也就是说,实际上大家看这个学校的这种声誉的时候啊,是通过这些一个个的校友表现出来的,校友的社会责任心,他的能力,他的业绩,实际上就是北外的业绩,北外的声誉。我们北外号称是“外交官的摇篮”,这种美誉也是个事实。就是说出了国以后,凡是有五星红旗飘扬的地方都有北外人,现任的大使里还有100多位是毕业于北外。美誉怎么来的呢,就是靠这些校友们在不同岗位上他们做出来的贡献。

今年在返校日以后,我跟有些校友说,你们走哪儿就把北外的声誉带到哪儿,你们怎么做也就是北外的声誉。所以说好的大学,我觉得它主要表现好老师,就是说无论是大师也好。实际上大师是过多少年以后好多人就认为他是大师了,现在一般你看,你见了谁以后,咱们互相之间也都是普通人,就觉得没有什么大师,我觉得大师再过一段以后,反而如果是体会的时候,在那个时候他确实做了贡献。好学生,然后就是校友的社会贡献,社会认同度,这是好大学的标志,这是最主要的三个要素。

 

我这个人本质上是个书呆子

凤凰网教育:您是想一心做研究是吧?

韩震:最初是有点这种想法,但后来做行政,做行政以后,我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做什么还想尽量把它做好。这样呢,再加上一些运气的成分,工作上都比较顺利。因此,就一步步了走来,我自己也找不到我自己原来的这种轨迹,现在就到了目前的位置。

接任目前的位置以后,我说组织上有这种决定,因此我才宣布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教育管理上。要从自己的原来比较狭窄的,这种纯学术的研究走出来。走出来研究什么呢,研究社会发展的趋势,研究高等教育发展的规律,研究社会和教育之间的互动,互相塑造的这种关系,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教育家。因此也能努力,或者说努力成为一个教育家,或者是政治家是吧,就是由此而想的,因为一个人的精力它确实是有限的。

我觉得这几年,我还做了六年半的副校长,整个过程过来以后,我想,我自己对自己的原来的想法也有些改变。我觉着有的时候,做一个纯学者可能是在某些方面,研究的特别细节,细枝末节的这些事研究的特别熟,人头,包括这些命题,搞得特别熟。但是也容易,束缚自己的视野,让自己在自己这个比较狭窄的一个这个什么了以后去思考问题。

现在呢,看起来确实是没时间去研究纯学术,但是接触的问题面更大,可以从广泛的问题考虑,思考的问题,因此原来的哲学训练,我觉着反而是有利于我做好现在的行政工作。实际上我这个人本质上是个书呆子,为什么呢,这也有历史原因。第一我上学比别人早,就因为还不到上学年龄就上,因此一直是在同学当中属于小的,小的就一般就没发言权,说话机会就少。

所以说,在人面前讲话过去是不是那么流畅的,再加上我学的专业,西方哲学,哲学都是一些晦涩的词,什么大在、什么存在,什么实存,什么类似这些东西,很多人就是听的云山雾绕的。而长期做这种学问以后,他说出话来都是这些词,就给人留下一个非常纯书呆子的印象。

我做学问的时候,还算是做的算比较顺利,破格提到副教授,破格提到教授。当时,在北京市组织的百人工程,我是首批青年理论工作者百人工程培养计划的。北京市经常组织这些人一块出去考察社会,也算了解国情,这一趟走下来就两周。两周时间,我大概给大家的留下的印象就是就是书呆子。因为同行的还有北京市的好多单位,有些部门的领导跟传统思想理论,跟宣传有关。其中有一个北京日报社的一位跟我们一块儿,这一趟回来后,他有一次去北京师范大学,那个时候我还是院长。可能有点事去院里,他临走他说,我认识你们一位老师。他说姓韩,那些办公室的人员就说,我们就一位姓韩的,那是我们院长。他说韩老师也能当院长?也就是说在他看来,我就是个书呆子不可能当的。实际上他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是副校长了,准备当副校长这个过程了。我就说,你看我不仅当了院长,而且被认为当的还不错,要不为什么把我又送到学校去。

那么这一点我觉得它得益于什么呢?我觉着,跟的经历有关,第一,从小经历很多苦难、困难,都经过了,有一种韧劲做事。第二,跟我的学科有关,我学的是哲学,哲学思维,尽管它可以研究一个比较窄的问题,但是一旦它变成一种方法。它就变成这个可以和所有的现象,都能结合起来的,只要是能灵活的去思考这些问题。这种思维能力,思考问题这种广度、方法,以后这个对我的工作是有帮助的。

凤凰网教育:韩校长,您是怎么样走到教育这条路上了,你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梦想是什么,有没有想过当老师、当校长这些呢?

韩震:当校长可能从来没想过。实际上每一个孩子成长都是从小开始,你说小的时候有什么大志,有什么以后,好多都是后头加上去的。因为在小的时候,可能最想的就是吃一顿比较好吃的饭,因为这是孩子阶段必然的。

但是,孩子阶段以后,他确实也是不一样的。比如有些就特别爱学习,有些就特别贪玩,但是不是说贪玩就不好,就类似,他也是有个性差异。一般男孩子最小的时候,可能最梦想就是当兵,那时候你看把枪一拿,觉得特威武,是吧。

凤凰网教育:那您小时候是想做什么呢?

韩震:我小时候可能也经历过这些阶段,梦想着自己成为一个战士。男孩子肯定都受这个影响,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以后,越来越更现实的看待人生。

实际上我这个小学,青少年阶段应该说是和你们不一样,因为我小学二年级就文革开始了。文革开始了,实际上完全上学就打乱了,好在我从小还属于爱看书、爱学习的这种。

凤凰网教育:典型的好孩子这种是吗?

韩震:也谈不上,也属于调皮的,正因为调皮才被提前送到学校去的,不到上学年龄就被送到学校。送的学校是因为农村,等于在农村里面那种复式学校,三个年级在一块儿,在一个小黑屋里面。送去就是看着别下水,别淹着了,因为经常是差点淹死,为了避免危险就送到学校去看起来,实际上这么样开始上学了。

但是,没想到上到两年级又文革开始了,所以整个就是打乱了,那么随后是下乡知青。等慢慢了以后,整个上学过程当中是颠沛流离,在这里上一段,在那里上一段;在农村上一段,在县城上一段。因为当时这个过程就比较复杂了,因为那个时候都处在不正常的,每个人都处在不正常的状态下。

上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叫回潮,大家就是复课到农民以后,包括经历了很多的过程。回潮这个期间又被白卷英雄,就是交白卷反而成了英雄。后来又返回潮,整个上学阶段被冲击的可以说是非常零散。然后是到农村下乡知青,做农民。然后又回城做工人,又学过钳工、车工,我都学过。这么赶上高考,就是恢复高考1977年第一批,就是抱着当时年轻人都试一试的想法,稀里糊涂就考上了,这一路就过来了。

这样以后,因为我下乡的时候,那时候特别喜欢历史,历史有很多古代这种民族,前头也说不清楚,后头上哪儿去也是一个谜,这种谜特别多,看起来非常津津有味。因为小的时候,那时候不是没事干嘛,有书看就看。我记得我母亲、我父亲,他们可能过去上学的那种课本家里还有,就翻来翻去看了好多历史书这些。我父亲的一本词典,都翻了好多遍了,我甚至都背过了,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下乡的时候,对历史感兴趣,带了两套世界通史,周一良和范文澜写的中国通史。我记得周一良,吴于廑,还有几个人,他们编了这个世界通史。这两本通史是在下乡期间看的。我喜欢历史,但是高考考上的是政治专业,政治专业其中也学了一部分历史,但是学着学着呢,就觉得光有历史的叙述又逐渐逐渐变成思想了。我们当时成立了哲学小组,学习小组,我是组长。我们在一块研究哲学问题,后来考试就考上了。因为那时候最难的哲学就是外国哲学,所以就考上外国哲学了,这么样一路。当时就是对哲学感兴趣,然后留校当哲学教师。那时候也就是想当好一个教师,特别是喜欢那种读书,写写东西。特别是能把自己的思想转化成,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发表了以后,也有一种成就感。

比如说我在研究生阶段,做硕士研究生的时候,我就在哲学研究、属于哲学界最高的刊物。中国社会科学是社会科学类的最高刊物,我在做学生阶段,我就在上面发过文章。我的文章也被这个新华文化转载过,当时就建立起一种当学者的自信心,一种乐趣和自信。因此,一直想当一个学者,甚至有一段为了躲避不做行政;为了躲避不当系主任,我去德国半年就跟这个有关系,等换完届我再回来。

 

小问卷:我不是天才

凤凰网教育:接下来有一个小问卷,就是收集到一些网友想对您问的问题。第一个问题,您都教过哪些课呢?

韩震:我教课也挺多的,你比如说西方哲学史、现代西方哲学、哲学社会学,甚至研究生教过提高课,这种思考类的,专题类的。我甚至教过什么呢?思想品德与思想政治教学论,但是这几年讲课几乎越来越少了。

凤凰网教育:您平时的时候是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的时间的呢?

韩震:这个有点比较不好意思,因为我基本上是在办公室的时间要大大多余在家里,家里基本上是偶尔回家吃吃饭,晚上睡觉的时间,好在我夫人也工作比较忙,她是中学特级教师,也是天天忙,我们俩见面几乎也就是晚上回家的时候,所以说这个平衡基本上是根据工作的节奏来平衡的。

凤凰网教育:那您最希望自己拥有哪一种才华?

韩震:我最希望能有艺术方面的才华,但是那是天才的事,我不是天才。

凤凰网教育:您认为目前为止,您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韩震:我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成就,但是如果说有成就的话,就是我作为组长领着研制了两个国家级的义务教育阶段的课程标准,一个是历史与社会,一个是思想品德,而且这两个标准在中国的课程改革,最新一轮的课程改革以及整个教育史当中,我认为还是有了重大的转变,在这个转变当中我一想到有这么多孩子,这么多年了,历史与社会从2010年就开始实行,这个思想品德是从2003年开始实施,那么这么多年来我领着做的这个课程标准是作为一个标准来起作用,来为孩子教育起作用,我觉得那个成就更大。

凤凰网教育:那你有没有经常说的话,就是口头禅之类的呢?

韩震:口头禅比如刚才就说,我说你人做什么就是什么,做多大才有多大,人和动物不一样,动物生来就是什么,人成为工人,还是成为记者,还成为什么都是你做什么才是什么,你做多大才有多大。

凤凰网教育:您最喜欢的一次旅行是什么?

韩震:最喜欢的旅行就是去西藏,当时去西藏之前都说那里缺氧,一直害怕去了以后怎么这个什么,但是后来到那里,尽管确实有点缺氧,但是感觉还不错,这个美景确实不虚行一趟,拍了很多美丽照片,这些照片在内地都是没有的,确实比较漂亮,那种山、水、树林有它独特的丰韵,本来做的准备是到那里受苦受难,但是实际上享受了一次美景的这种视觉上的盛宴。

凤凰网教育:您最喜欢的一本书是什么?

韩震:我觉得这个可能你不一定喜欢,就是说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因为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这个用的非常绘色的语言,但是它实际上非常历史的把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用哲学语言逻辑表述出来。

凤凰网教育:您的座右铭是什么?

韩震:座右铭就是对人诚实、对事负责。

凤凰网教育:您最痛恨别人身上什么样的毛病、特点?

韩震:自私。

凤凰网教育:如果让一个东西可以重现,您希望是让什么重现?

韩震:要说重现的话,我倒是觉得希望咱们那个古代的那种文化的这种大繁荣的项目,百家争鸣的时候,诸子百家都可以,华山论剑,各自发表自己的观点,有一种思想上的碰撞,而且他那时候确实是一个被称为轴行期嘛,文化的轴行期,那很多就是就忽然之间出现的这么多思想的巨子,作为一个思想家就觉得那个时代他们怎么从原来一种状态,就说一种默默无闻的状态以后忽然之间出来这么多不同的思想在那里进行交流。

凤凰网教育:您教过的学生当中,有没有特别难忘的学生,他身上有什么样的特点呢?

韩震:应该说最喜欢的学生,就是非常有责任心,而且又非常大气,这种大气,我觉得如果用易经上的词就是光而不耀,就是非常有智慧,有思想,但是又没必要斤斤计较,非得争胜好强。他的发展他才有前景,因为他能包容别人,因为包容别人的学生呢就是时时看到对方优点的,他从别人学到的是优点,有的时候是过分关注自己了,实际上是把自己封闭了,在某种意识上放弃自我才能获得一个更大自我,也就是说看空自己,看空自己的时候实际上呢他才向各方面学习,然后才把自己装的知识越来越大,放弃自我才能获得一个更大的自我。

凤凰网教育:您平时放松自己的方式是什么呢?

韩震:我这人比较单调,如果说放松的话就是,过去就是可以散散步,也可以跑跑步,偶尔也参加一些打打球这算放松,但是我现在最放松的方式反而成了工作一天,如果晚上没有别的事,我能在办公室里自己安安静静的看看报纸就是放松了。

凤凰网教育:除了做教育之外,您还比较喜欢做哪些职业?

韩震:做什么职业我现在也不会做了,可能就会做教师了,如果说让我再选择一个职业的话,我过去做过工人,现在我想如果再选择可能去园林看看美景,一边修理修理园林,一边散散心。

凤凰网教育:在访谈最后,请您谈一下对大一新生的一些意见或者建议。

韩震:大一的学生我希望他们一定要是顺利的完成从高中阶段到大学的转变,这个转变要变成一种积极主动的学习,自主的学习,也就说这种学习要变成一种主动学习,而且要学会有选择的学习,有选择的学习要逐渐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内容、方向、方法,要逐渐自觉的意识到自己适合干什么,以后逐渐找到自己的理想这种发展的这种生涯的方向,要学会这个。学会自己学习,这最关键的,任何一个好学生都需要听课,但是光会听课的学生不是好,不会是一个成功的学生,要学会自己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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