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展速度迅速推进的过程中,大学需要通过回归与守望来实现一种逆向发展。这种回归与守望可能比改革更重要,既要回归到科学的发展轨道上来,又要回归到大学的本体;既要守住大学的家园,又要眺望大学的未来。回归与守望既是一种蕴含思想与方法的理论,也是一种现实的实践活动,更成为大学应该面对的现实问题。大学需要回归与守望大学的逻辑起点与精神之源,需要回归与守望大学的本真状态与价值体系,这就要求大学要正确处理“出世”与“入世”、变革与守成、速度与节奏、开放与边界、“内圣”与“外王”之间的关系。 大学;本体;守望;逆向发展 大众眼里,大学既是一片净土,也是一块复杂之地。在日益忙碌的世界里,大学被裹挟其中,向世人呈现出的是一派纷繁忙碌的景象以及一直向前冲的发展态势,既在短期之内创造了高等教育大众化的世界奇迹,又在打造“世界一流高等教育体系”的口号下表现出奋力前行的热情与勇气。然而,时代发展的速度与世界迅猛的变化使大学对于平凡的琐屑兴趣予以太多的重视,现实的一些短期利益和为了这些利益而付出的努力大大地占据了大学的精神和力量以及外在的手段,因而大学往往显得无心与无力去理会与关心自身的本体性存在,以至于甘受各种环境的束缚,甚至部分地牺牲。同时,速度似乎也改变了当代人们对于大学期许的耐心,大学机构以及大学教育现状往往成为社会舆论的焦点,在赞美声中也不乏质疑、抱怨、指责,似乎都在担心大学的灵魂跟不上大学发展的速度。大学在轰轰烈烈的改革与发展中确实遇到了许多复杂而棘手的问题,有时也不免会陷入彷徨与困惑的境地;大学人在静静地回首来时路时,也同样不免会陷入如何让大学行为不背离出发时初衷的沉思。大学确实到了需要把握发展节奏的时候了,“知止”方可走得更远。《礼记·大学》早已告诉我们:“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大学人确实到了需要追问的时候,我们在行进的途中是否忘记了根本的使命?是否丢失了我们珍贵的东西?是否一时找不到适合的方向?要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就需要回归与守望。回归与守望既是一种蕴含思想与方法的理论也是一种现实的实践,既要回归到科学的发展轨道上来,又要回归到大学的本体;既要守住大学的家园,又要眺望大学的未来。复旦大学杨玉良校长呼吁:“当前来讲,回归和坚守,比改革更重要,回到大学应该担负的使命,回到大学应有的状态。”[1]回归与守望已成为大学应该面对的现实问题。 一、回归与守望的意义 大学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总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究其原因主要是背离了大学的本质而远离了大学的家园。如德国大学在17世纪至18世纪之际沉落到了谷底,美国哈佛大学也曾忘记教育的宗旨去追求失去灵魂的卓越。但是每一次偏离发展轨道之后,大学都具有自我修复与更正的能力,而每一次修复与更正的主要办法就是回归与守望。大学每次回归其本体,就是大学的一次进步,然后大学人就会发出大学本该如此的感叹;每次守望其家园,就会获得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然后大学人显得无比的踏实和安心。于是,时时的回归与守望也就成了大学自我完善的法门与正途。 1.回归与守望是大学逆向发展之道 回归与守望是大学的一种必要的生存方式,也是大学的逆向发展之道。回归与守望的目的也是为了大学真实的建设与发展,只是通过这种特定的方式与方法、渠道与途径而已。一般看来,回归的方向是逆向的,但这种逆向带来的同样是推动大学的健康发展;而守望的行为是相对静止的,但是守望的静止是为了发展得更为稳定和选择性地增长。回归与守望也是一种积极的而非消极的发展方式,某种程度上采用了以退为进、以守为攻的战略与战术,正如《老子》云“进道若退”。该退的时候就得退,该守的时候就得守,这既是为了把握好发展的节奏,也是为了取得更好的发展。在大学发展过程中,我们应该更多地需要逆向发展的方式,比如说,大学灵魂需要静养的维护,而非焦躁的喧嚣;学科的建设需要长期的积累,而非短时的拼凑;人才的培养应该从长计议,而非临时急就。越是在大学轰轰烈烈发展的时期,就越应该谨守回归与守望的逆向发展之道,《老子》云:“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2.回归与守望有利于校准大学的走向 大学在当下发展过程中背离教育本质、偏离正轨主要有两种表现:一是有价值的大学理念的缺失,导致大学随波逐流,不知所以;一是冠以各种“工程”与“项目”的行动不断,而“对于行动的本质,我们还远远没有充分明确地加以深思。人们只把行动认作某种作用的产生”[2],结果常常导致大学浮躁与焦虑,肤浅地重复着自己的行动。大学发展中的异化现象时有发生,不知道发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发展,将发展形而上学化对待,变成了一种外在的异己的力量。这种发展的意义将大打折扣,大学的利益决不应该成为抽象的发展这一概念或具体的发展的时务的牺牲品。大学在不同程度地片面强调教育的工具性,甚至将工具性视为大学教育的主要价值乃至唯一价值,结果就产生不少的危害。今天恐怕没有哪所大学能够自诩自己不需要回归与守望。只有回归,才能找到自己出发的起点;只有找到自己出发的起点,才能确定自己现在的位置;只有确定了自己现在的位置,才能重新找准自己前进的方向。只有回归,大学才能真正认识自己,发现自己,找到自己;只有找到了自己,才可以名实相副;只有名实相副,才可以言顺事成。大学偏离了大学的本质有多远,大学需要回归的距离就有多大。大学人现当吟起东晋大文豪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归去来兮!田园将羌胡不归?” 3.回归与守望是大学精神家园建设之有效方式 现在大学不同程度上出现了精神家园失落的现象,大学人十分担忧大学精神贫血与虚脱,有时校园内嘈嘈杂杂,不再像知识的圣殿;有时死寂沉沉,萎靡不振,不再像是充满生机的青年人成长的场所。而大学建设过程中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失去精神家园,失去安身立命的精神支柱,失去大学发展的动力源泉。精神家园不能丢失,一旦丢失就会无家可归,流浪荒野。印度影片《三个傻瓜》中如此评价印度理工学院:“学校不再是一个育人的地方,而是一个工厂,批量生产蠢驴。这些蠢驴在这里先学工程学,然后去读MBA,接着在美国当银行家,就为了敛财,生活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张利润报表。”[3]日本的大学曾经培养了冷漠的奥姆真理教教徒,德国的大学也曾培养了嗜血成性的纳粹分子。当一所大学精神家园完全丧失的时候,大学就只能培养出成批的知识怪物,其危险性与危害性更是不可小视。大学防止精神家园失落的最好做法就是守望好自己的家园。大学越是善于守望自己,像《麦田里守望者》主人公霍尔顿守望的愿望一样,就可能越具有良性的品质,而一所办学成熟的大学,肯定是善于自我守望的大学。“大学精神是高尚的,是圣洁的,她无时不受到世俗的、功利的甚至公共权力的扭曲和蚀剥,要抵御各种社会侵袭,有时甚至需要守护者作出牺牲。”[4]远离其本真状态的大学也必将迷失自己,最终会处于一种自我消解或被解构的状态。我们回归与守望了大学的精神家园,“那前此向外驰逐的精神将恢复到它自身,得到自觉,为它自己固有的王国赢得空间和基地,在那里人的性灵将超脱日常的兴趣,而虚心接受那真的、永恒的和神圣的事物,并以虚心接受的态度去观察并把握最高的东西”[5]。 4.回归与守望可以增强大学的守成能力 回归与守望表现为大学的一种守成能力,而大学的守成能力与创新能力是处于同等重要地位的,有无守成能力是大学能否受人尊重的重要因素。“世界上(包括中国)一些历史悠久的名校,地位之所以越来越低,甚至越来越不像自己的过去,不是因为其创新能力下降了,而是因为其守成能力丧失了。”[6]倘若说回归与守望具有保守性的一面,这也是一所大学所必须的,因为必要的保守并不等于墨守陈规、凝滞僵化,而是要守住大学该守住的东西,既不能像大狗熊掰棒子一样掰一个丢一个,也不能如插花少女满街乱跑而没有边界;必要的保守也是大学聚气凝神的一种方式,守住丹田气然后方可发功。世界上哪一所著名大学不是在无数次的回归与长期的守望中生存与发展?哪一个优势学科又不是长期坚守的结果?无论是英国的牛津、剑桥还是美国的哈佛、耶鲁皆具有很强守成能力,从这些名校产生或传出的许多美妙的故事无不显现出其守成的一面。1928年耶鲁大学发表的《关于博雅课程的报告》(简称“耶鲁报告”)在实用主义盛行之时一定程度上捍卫了博雅教育,使得那些过分注重实用教育的美国高校不得不重新弥补失掉的通识教育。而今,我们经受不住各种诱惑,既不知道自己应该需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舍弃什么,时常表现出极浓的功利色彩,如争取一些急功近利的项目,急于出所谓的学术成果,而不知道约翰·罗尔斯积20年时间只写就了一本蜚声世界的《正义论》。有些大学忙于建设,急于发展,就像是无大后方的三千里急行军,绝没有给人稳操胜券之感,《孙子兵法·军行》云“不可胜者,守也”,我们常常是“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大学要做到可持续发展就必须具有可持续的稳定的核心动力源,而这个动力源就必须得到养护与维持,现在大学发展的结果要么是大而不强,要么是粗而不精,特色不明,传统淡化,怎么能够不需要回归与守望呢? 5.回归与守望可以显示出大学的本分 大学回归到自己的本体,不但无可厚非,而且找回了自己,否则大学守不住自己的底线,坚守不住自己的阵地,回归不到自己的本真状态,大学将不是大学了。由此看来,大学回归不但是大学应有的一种态度,而且处于回归状态应是大学的本分;态度决定出路,没有这种态度就不会有回归的结果;本分是生存之道,没有了这种本分大学就不会有生存的余地。守望是大学的责任与使命,这是大学从诞生那天起就已经向世界作出的庄严的无声的承诺;守望也是大学的一种意志力的表现,大学注意力能否集中是大学能否成功的关键;守望更是大学的一种高尚的品格,可以赢得社会的尊重与爱戴,赢得世界与未来。我们要按照传统的大学标准与要素塑造自己,使自己更像一所新古典主义大学,这是大学的自身规定性所决定的。在改革与创新的浪潮中,大学人更需要冷静思考一些当下的问题,不能为了科技而科技,以致于忘记了对科技目的的人文拷问;不能为了发展而发展,以至于忘记了发展的根本与要义;不能为了特色而特色,以致于忘记了本应遵循的原则和前进的方向。[7]大学应该守住自己的德,方可“明明德”;守住自己的真,方可“亲民”;守住自己的善,方可“止于至善”;守住自己的美,方可“近者说服而远者怀之”。大学坚守了自己的本分,才不会在这个高速运转、令人缭乱的世界里迷失自己,才不会在困惑中发出这样的哀叹:“我是谁?”“我从何处来?”“我向何处去?” 今天的中国,资金不是发展的问题,大学才是重要的问题。为了实现大学的理想,必须是理想中的大学。要成为理想中的大学,就应该领会与践行回归与守望之道。只有如此,方可通过大学,“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以及全人类在不久的将来过上和平、繁荣和有意义的生活”[8]。 二、大学回归与守望之要务 大学需要回归与守望大学的逻辑起点与精神之源,需要回归与守望大学的本真状态与价值体系,无论回归与守望的是大学的根本出发点还是落脚点,我们都应该明白大学当下该回归与守望的要务是什么。这需要作必要的检视。 1.捍卫高等教育标准 随着我国高等教育进入大众化时代后的快速发展,高等教育质量问题已成为社会焦点,成为了大学主流意识之一。从某种角度来说,要保障高等教育质量,就要捍卫高等教育标准,如素以保守著称的英国高等教育署每次出台高等教育质量报告时都强调捍卫高等教育标准。在日益变革的环境下,不管遇到何种挑战,大学都应做到坚守自己的质量标准,以赋予学生、用人单位及更广泛的公众一种信心——大学证书具有被普遍认可的价值。质量的保障以及标准的维护,有利于促进大学的进步与水平的提高。倘若大学降低了教师的准入门槛、教学的标准、学生毕业的要求,那么大学就必然降低了教育质量,也就不会取得公众对高等教育标准和质量的理解。在捍卫高等教育标准的过程中,要满足学生的需求并得到他们的尊重,为学生带来更好的学习和生活体验。学生是高等教育最重要的参与者,是所有质量保障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2.回归与守望大学之道 毋庸讳言,现代社会处处弥漫着权力与资本运作的影响,大学既然生存其中就很难与之完全隔离,但是,大学却不可简单地沿用权力和资本的逻辑。大学需要遵循大学的逻辑,回归到大学之道。大学逻辑主要包括三大规律:一是遵循大学办学规律。这既不同于行政体制运行程序,也有别于产业市场运作规则,大学就是大学,既不是官府衙门也不是公司企业。国内某著名大学在申请加入国际工程师培养的“华盛顿协议”的时候,由于提供的申报材料忽略了育人的主旨,只是显摆自己的办学硬实力,结果申报材料被“华盛顿协议”组织打了回来。我们提出的大学去行政化、反对大学产业化,实质上就是为了向大学本体回归;与其说推进大学体制机制变革,倒不如说回归到大学应有的体制机制。二是遵循高等教育规律。这本来是大学人应该最为敬畏的规律,而事实上却在遵循方面大打折扣,甚至带头破坏,如因材施教是千古不变的教育原则,我们却像制造产品一样采用工业化流程的方式培训人才;“不愤不启,不悱不发”是教学的千古祖训,我们却采用令人生厌的僵化的灌输式教学方式;教学本是教授的第一要务,我们却“持之有故、言之成理”地置教学于不顾。现行教育教学组织、方式、方法阻碍了创新人才的培养,成为了中国教育的一大弊端。要振兴中国大学教育,就必须回归到教育教学的规律上来。三是遵循人才成长规律。人才成长需要自由的环境,现实里却对人才规制得很死;应该培养高素质的人才,现实里却将人才作工具或半人而非全人培养;人才成长过程中应该扬其长而避其短,个性化差异应该受到尊重,现实里我们却不能满足学生自主选择专业的需求。要培养出创新的人才,大学就必须回归到人才成长规律上来。回归大学之道,既是一个理论的问题,更是一个实践的问题。 3.回归与守望大学传统 在大学蓬勃发展的今天,大学传统的守望问题应该引起大学人的高度关注,这既是现实的需要又是为了大学未来更好地发展。大学越是重视传统的支撑,发展可能会越具有良性的品质,就可能越具有迎接各种挑战的能力,因为“传统并不是一尊不动的石像,而是生命洋溢的,有如一道洪流,离开它的源头愈远,它就膨胀得愈大”[9]。一所成熟的大学,肯定是善于守望传统的大学;一所具有厚重感的大学,肯定是表现在大学的传统中而非仅局限于办学时间。大学是被世人公认的最具有悠久传统的“最卓越的机构”,因为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除了教会之外没有任何机构的生命力能够超过大学。何谓大学传统呢?简单地说,大学传统就是大学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积淀下来的、对当下及未来产生影响的、诸文化因素构成的有机系统。大学无论如何不能没有传统,没有传统就会缺乏那份大学应有的厚重与底蕴。因此,我们大学办学者在改革与创新的浪潮中,需要静下来反思大学的传统,然后守望着这种传统,弘扬这种传统。 4.回归与守望大学精神家园 一提到大学,大学人以及有教养的人心中,自然会引起一种精神家园之感。何谓精神家园?就是“由文化认同所引发的精神上的归属感、思想上的一致性和思维上的一贯性”。[10]大学精神家园就是大学人的心理、情感、精神的统一,是大学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体现,是大学人在文化认同基础上产生的精神寄托和心灵归宿。大学精神家园是由崇高的理念、高尚的道德情操、健康向上的生活方式、矢志不渝的学术追求所构筑的,是大学立校之本,是大学保持伟大的品格力量的精神源泉。大学精神家园代表大学应该具有的一种意蕴,大学呈现给世界的一切中应包含这种意蕴,指向这种意蕴,要显现一种内在的生气、情感、灵魂、风骨和精神。只有这样,才能按照大学的真实性来理解大学,认识大学,才能实现《老子》所说的“自知者明”。大学的精神家园应具有理想主义色彩,因为大学要实现自己的使命,就必须具有理想主义。然而,我们的精神太忙碌于这个现实的世界了,前哈佛学院院长哈瑞·刘易斯在《失去灵魂的卓越——哈佛是如何忘记教育宗旨的》中指出,大学的真正职责应该帮助人认识到心灵的最高旨趣。回归与守望大学精神家园,大学才会有旺盛的精神状态,才会有创新的精神力量。 5.坚守办学特色 何谓特色?简单说就是事物在比较中呈现出的正向的、善意的差异化,其反面则是同质化。在各种竞争场中,特色能够凸显一种比较性的竞争优势,而令参与竞争者脱颖而出。大学只要有了特色,就可能意味着在竞争中具有了可以取胜的实力(包括硬实力、软实力与巧实力)以及正确使用这种实力的方式与方法。因此,特色办学是大学建设与发展的一种战略,一种选择,一种出路,一种优势,乃至一种品牌,可以有效防止大学陷入一种肤浅的平庸的泥潭。现实中,我们缺少什么就有可能会强调什么,目的是为了弥补不足乃至修正缺陷。现在我们强调特色,也就意味着我们缺少特色。办学特色是我们期盼的结果,只有期盼是不够的,需要我们培育特色。如何培育特色?选准特色方向是必须的,但是选准之后,坚守这个方向就显得更为重要了,而我们缺乏特色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能够长期坚守一个特色方向。因此,在特色培育上,坚守与改革同等重要,只有坚守才会有特色,改革不是目的,不能为了改革而改革,从某种角度说,改革也要为了坚守,也要为特色服务。特色办学需要大学从现在做起,从自身做起,不埋怨、不动摇、不懈怠、不折腾,找准方向,埋头苦干,大道之行,勇往直前,坚信大学通过特色办学一定能够办出特色,使整个高等教育呈现百花齐放、丰富多彩之局面。 6.回归与守望纯粹的学术生活 学术建设方面,我们常常不顾学术研究规律,要么急功近利,要么揠苗助长,要么论量不论质,制造出一大堆的冠以各种名目的工程、项目、论文,导致整个学术在低水平、低层次徘徊。要出高水平的学术成果,大学就必须回归到学术研究规律上来。我们应该反思,学术巨额投入换来的是否是学术能力的提升?学术创新文化氛围是否缺失?学术评价体系是否扭曲?学术人是否缺乏批判、质疑和探究科学真理的精神?学术评奖是否已异化为追逐名利和荣誉的游戏?学术的功利化管理是否引发恶性循环?没有了真正学术的大学将不会产生真正的思想,没有思想的大学,将显得无比的苍白、无力与干瘪,大学是由思想外化出来的,属于领悟的、思考的领域。应该坚守住学术的底线,坚守学术规则,守望一种纯粹的学术生活方式。 三、正确看待回归与守望中的几个关系 在实施回归与守望的逆向发展中,需要运用唯物辩证法去分析与看待各种矛盾,在实践中处理好这些既对立又统一的关系,避免出现治丝益棼之结局。 1.“出世”与“入世”的关系 “出世”是大学精神层面的要求,是一种境界,大学要有超然平和的心态,不趋利,不从俗,潜心治学,潜心育人,更要有“十年坐得板凳冷”的品性。“入世”是治学方法与治学服务社会的要求,应多关注时代,关注现实,经时济世,适应国家和社会对于大学的需求。“出世”与“入世”是传道与济民的统一;若只有“入世”之行动而无“出世”之情怀,大学将变为简单的行动主义者而可能会落入肤浅的市井;若只有“出世”之超虚而无“入世”之致用,大学可能将变为空中楼阁而忘记自己的根本使命。大学应该有“出世”之心与“入世”之行,“出世”是为更好地“入世”,“入世”反过来又要反哺于“出世”,“入世”是必须的,“出世”是必要的,两者缺一不可。 2.变革与守成的关系 大学在开疆拓土的过程中并不是不要其根本与故土家园;在改革图新中也并不是可以随意地翻新与折腾;变革中应该有所守成,守成中应该有所变革,守成与变革具有同等重要的价值与意义;变革是一种建设与发展的方式,守成同样也是一种建设与发展的路径;变革能够赢得社会的欣赏,守成同样可以赢得社会的尊重;变革能够对大学有所作为,守成同样也可以对于大学作出贡献;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正确的变革与守成基础上的。在现实中,我们变革的确不少,但守成有时却乏善可陈,因此,需要变革,也需要守成。 3.开放与边界的关系 耗散结构理论告诉我们,系统封闭是没有出路的,只有开放的系统方可与外界交流能量,因此对于大学这个系统来说开放才是避免衰退的前提条件。但是开放存在的前提条件却是系统应该具有的边界,倘若系统没有了边界也就不存在开放之说了。大学是有边界的,无论边界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这样方可寻找与发现大学的领地所在。倘若没有这种所谓的边界,大学也就无所谓大学了。没有了边界也就等于消除了大学的内在规定性,抹杀了大学的存在,也就是说,开放不是不需要边界,反而是有了边界之后才可有开放。因此,在开放中要守住自己的边界,好让内外能量能够顺利地交换;在边界守护的情况下加强开放,好让自己与外界产生必要的联系。 4.速度与节奏的关系 变革时代一切都讲究速度,人们的普遍愿望是世界最好产生线性加速度的惯性,全然不顾一旦超过第一、第二宇宙速度之后的危险后果。速度改变了当代人们的耐心,人们也不再欣赏一路的风景,也就是说,人们的审美耐心也正在失去。由于追求发展速度的需要,大学似乎也忘记了驻足,忘记了检修一下自己的马鞍,忘记了领略一下世间的风景。实质上,大学现在更需要常“回家看看”,调整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体会一下人世间的温情。我们不再懂得“知止”的意义了,为了速度而速度,为了发展而发展。大学若没有了耐心与恒心,能做出高水平的学术成果,育出合格人才吗?浮躁是魔鬼,多动是病症,大学已到了调适一下生存与发展的节奏的时候。驻足是为了更好地前进,留守是为了更好地出发,一时的退却是为了更好地进攻,需要把握发展的节奏,改变一下前进的模式,“少即是多”、“慢即是快”,一步一步走好内涵发展的道路。 5.“内圣”与“外王”的关系 大学如果要达到觉解与仁慧,就需要具有一定的定力与内修。从某种程度来说,社会对大学的尊重程度如何,表现的就是大学的内修程度如何;社会对大学的信服程度如何,表现的就是大学济世程度如何。大学应该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舍弃什么,诫敕什么,应该在“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的情况下做到“以自为方”。按照《大学》说法,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为内圣之业,而齐家治国平天下则为外王之功。现在大学需要内外兼修,但在“内圣”上多下功夫还是很有必要的,至于“外王”则应该建立在“内圣”基础之上,否则不会有“外王”之功业,也不会实现大学的宏伟目标。 总之,大学的回归与守望是一种态度,是一种哲学,是一种方法,是一种行动,是一种发展。要坚守大学的底线,知道大学之所以是大学的规定性;要把握住大学的边界,以免大学在各种势力的侵蚀中消解;要回归与守望大学之道与大学精神家园,保持大学自身的纯洁性以免少走弯路;要把持住自己的发展速度与节奏,以免大学出现缺钙性骨折;要增强自己的守成能力,以免像武人只知马上得天下而不知坐江山。大学既要知道脚下的路又要仰望天空,既要知道奔向未来又不要忘记回首来时的路,既要知道弄潮又要知道收起行囊,既要有所作为又要赢得社会的尊重,这些就需要大学人手持智慧之火把,照亮回归之路,守望好自己的家园。 参考文献: [1]中国名校为何难进亚洲前十[EB/OL].楚天网,http://news.sina.com.cn/o/2010-06-23/064017694606.shtml. [2]海德格尔.路标[M].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366. [3]俞可.印度理工学院:一个中国故事[J].世界教育信息,2012(4). [4][6]徐显明.大学理念论纲[J].中国社会科学,2010(6). [5][9]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一卷)[M].贺麟,王太庆,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59:3,8. [7]李培根.记住为什么出发带什么去远方[N].中国教育报,2012-07-02(02). [8]德鲁·吉尔平·福斯特.变革世界中的大学——在哈佛大学2011年毕业典礼上的演讲[J].杨勇,译.世界教育信息,2012(4). [10]国防大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坚守共产党的精神家园[N].光明日报,2012-07-4(1). 责任编辑:王伟 (责任编辑:admin) |